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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七点,方秋林蜷缩在上铺里,用被子盖住tou,企图隔绝叽叽喳喳的说话声。
她凌晨两点才下的晚班,回宿舍想睡个回笼觉,结果工友醒得早,从五点就开始起床,收拾东西,到现在这个点儿各自吃着早餐聊天,大多是在外边买回来的煎饼、手抓饼、肉包子、煮鸡dan等物,气味熏人。
方秋林虽说刚值完晚班,她今早八点一样要上班。
dai耳sai也不guan用,她tou疼yu裂,眯着眼睛从被子里钻出脑袋,细声细气地跟她们打商量:
“姐,我这还想补会觉,稍微小点声可以吗?”
静了半秒,只有塑料袋簌簌响,然后有人“啧”了一下。
“这都几点了?”
“大伙儿都得收拾去上班,你也别赖床了,赶紧起来吧。”
“吃饭哪能没声啊”
“切。”
……
方秋林不想跟她们起冲突,依旧好言好语地解释:“昨晚周六客人爆满,我累着了,再睡半个小时就起了,秦姐你们小声点或者去客厅聊天好不好?”
话音刚落,跟她年纪最接近的胡瑶就开始摔摔打打:“谁没上过晚班似的,咋就个别人这么多要求?经理夸两句真把自己当公主了?”
秦姐没吱声,胡瑶的同乡紧接着帮腔:“想休息好住啥宿舍啊?咋不去外面租房子?”
胡瑶抱xiong站着,盯着方秋林的鸡窝tou语气更差:“这宿舍本来就六个人住,你晚来多一个人少个床位,别人家两口子都在外面租房,咋就张顺业你俩特殊,咋都占着宿舍啊?”
方秋林这回想睡也睡不着了,她坐起来,被这嘴利的姑娘气的chuan不上气xiong脯起伏不停,见秦姐没有要掺合的意思,只能自己跟她理论:
“就睡觉这个事,大伙都是tou天晚班早上就赖会床,咋到我这儿就说的这么难听,有必要吗?”
“想让别人顺着你?找你们家张顺业,要不就穿着xiong罩找经理告状去!”
铁架子床砰砰作响,“你说胡说什么呢你!!” 听她张嘴就来造自己谣,方秋林气地砸栏杆。
“有啥可争的,ma上就到点上班了……”秦姐摆手让她别生气,然后拉着胡瑶的胳膊劝架。
胡瑶被几个同乡揽着出了门,其他人互相递眼色,好像默认了她就是跟经理有一tui似的。
方秋林不肯就这么背上破鞋名声,顾不得就穿着睡衣,蹭蹭爬下床,鞋都没穿追出去:“你站住!说清楚再走!”
她搡开看热闹的人去拦胡瑶。
胡瑶看方秋林要干仗的架势也不惧,跟她好的多,好几双手一下就把人揪开了。
“大早上你有病是吧?不要脸。”
尖利的声音响彻小客厅。
方秋林tou脑一热就冲上去扯她tou发,胡瑶这帮人哪是省油的灯,立刻就开始反击。
方秋林的睡衣领口被拽烂了,一tou长发分别在四个人手里揪着,挨着打哭着嚷嚷:“你不说人话!”
“污蔑人你,我跟经理清清白白!”
云水涧洗浴中心租了个城中村自建小楼给搓澡工当宿舍,男的住一楼,女的住二楼。
二楼的热闹一楼的人听见了,几个好事的就上来观望。
有人报信,张顺业才知dao受欺负的是自己老婆,一米七六的男人窜上楼几下把人群扯开,把方秋林护在shen边,看她浑shen狼狈痛哭不已,怒火中烧,想也没想就给了胡瑶一个大巴掌。
男人的力气大得出奇,胡瑶直接栽倒在地,激起一阵惊呼声。
这会儿胡瑶同乡只顾着扶人,女人们也不敢说话了,都害怕张顺业打人。
“秋林,咋回事?你说都谁还打你了!”张顺业给方秋林ca眼泪,看她娟秀的鼻tou通红,尤嫌不解气。
“混dan都,我就……我就让她们说话小点声,就跟我嚷嚷,还造谣……造谣我跟经理有事儿……”方秋林不想哭,但是控制不住自己,丈夫在跟前,眼泪跟放了闸似的落下来,满腔委屈终于有地方诉苦了。
结果张顺业变了脸色,抱着她的手松开了,没再guan有谁帮忙打了方秋林,只撂了一句话:“哪个杂种再胡说八dao,别怪我动手!”
胡瑶还坐在地上捂着脸哭,念叨着要报警,别人怵于张顺业,都劝她算了。
方秋林想再理论理论,张顺业却对她不耐烦起来,揪着她睡裙的大领口,把她推回宿舍门口,疾言厉色地让她别磨叽了,赶紧收拾收拾准备上班。
方秋林整个人都木了,盯着这个男人掉眼泪。
“今儿不挣钱了!?”张顺业没好气。
她这样哪还有劲给别人搓澡?
好一会儿,方秋林认命地抹了把脸,动作迟缓开始换衣服。
这行没底薪,挣五十也得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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