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她洗漱完躺在床上，已凌晨一点。

        披星月回来，踩着影子到家时，已过了饭点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盯着她看了多久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心有点忐忑，上两回和旁人接，不慎都被宿星卯堵着了，这一次不会也这么倒霉吧？

        但她分不清楚是被周渐扬最后一句话给搅乱的，还是本就已像漩涡一般的乱。她想不太通，周渐扬是因为喜欢其他人，所以才拒绝她吗？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喜欢何人。

        谢清砚脊背发寒，浑起了层鸡疙瘩，手脚僵，被吓得呆杵在原地。

CG的火光印在男生的脸上，桀骜的一双眼，像火焰在燃烧，眼睫敛了下去，火光便黯然了几分。

        怎么和他在一块，嘴里老提其他人呢？心里好像住了人似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时才是真正的惊涛骇浪。

        喜怒形于色，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人，最好哄骗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让人奇怪的是，这海水不冰凉，反而灼人，她上也像烧着团火，被夜风过，又凉又的，直到某一重浪再从浇下。

        恍惚以为撞见了恶鬼夜行，要来吃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有很多个瞬间，周渐扬感受到悸动的情绪。心动无法象化，但血的速，心脏的跃，藏在黑发里变红的耳，发的脸颊……种种无缘由的变化，大概是骗不了他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屏息。

        偏偏，她本尊还不知。要不要干脆趁她没意识到之前，就趁虚而入好了，他恶劣地想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无话。

        男生笑意短促，最后了她的，颊边又弯起两个小窝：“谢清砚，你的注意力不在我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渐扬展眉，目光烔烔，笑：“和你玩游戏，很开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谢清砚啊。真可惜，还喜欢她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谢清砚了发困的眼睛，想到什么，往窗外瞟去，对面别墅乌漆抹黑。宿星卯是睡了吧？这个念仅出现了一瞬，便被她抛之脑后——他睡没睡，关她啥事儿。

        谢清砚顺利回到家中，没有突逢拦路鬼，推门入内，也空无一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周渐扬望着她耷拉下去的睫，一小缕一小缕，卷边儿往上翘起，没个神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玩游戏可以，但恋爱就算了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男生语气低缓郑重，谢清砚一阵紧张，坐姿当即就端正了，在口中打搅：“咋，咋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失去束的谢清砚很自在，背后插了双小翅膀，恨不得飞去各溜一圈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低垂下去脑袋，CG走到尾声，最后一点光在他眼里泯灭，长指提溜着手柄，有一搭没一搭，把玩摇晃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苍白的影子不知是人是鬼，比恐怖游戏更要怵目。

        悄然无声。

        阴恻恻地，像抹随时要被风走、将要飘散的影儿，瘦削高挑，风鼓进白衬衫里，整个人恍恍，幽幽立在她床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默默祈祷，大概被上帝听见，偏爱了她一次。

        四下阒然，忽地沉寂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去路上，谢清砚心乱如麻。

        国庆长假近在咫尺，谢锦玉女士决定留出空余时间陪伴女儿两日，便在此前远赴北京，忙完项目尾期工作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了个噩梦，在梦里不慎跌落了进了水中，浑漉漉的，被浪打起，时重时轻，翻来覆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你在意的人，不是我。

        谢清砚情绪如汹涌的水，来得快，去得也快，将下午的不愉快抛之脑后，与他又爽玩至深夜。

        谢清砚骇然转醒，对上一双漆黑幽冷的眼睛，一眨不眨看她。

        班上的同学并未揣测错误，周渐扬老爹是正厅级干，老爷子常年跟他说，事得找有有尾的，有看不见尾，那就不必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老实说，很久没这么开心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谢清砚颔首，她理所当然答：“是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渐扬收起嬉笑脸的表情，正儿八经看她：“谢清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从周渐扬那丧气不足一小时，又活蹦乱起来，她回到房间，登录steam，果不其然，周渐扬发来游戏邀请。

        临近中秋，月色如霜，白纱窗帘呼呼个不停，风自西来，飒飒声回在山谷里，穿林打叶，呜哇呜哇响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闷闷哦了声，绷紧的子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谢清砚躺回床上，裹紧被子进入梦乡。

        周渐扬转过脸，将搁置在一旁的鸭帽重新带好。他选择遮住发红的耳朵，再次匿在阴影，恢复那副似笑非笑，吊儿郎当的神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