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着是靴袜被轻轻脱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季历，”殷羡的声音带着醉意，脚步有些虚浮却目标明确地朝着殿后专设的阁走去，“良宵苦短，别枯坐着喝闷酒了。随孤来，一起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西伯侯的指腹无意识的摩挲着玉杯，目光落在那个放浪形骸的影上，思绪却不受控制的飘远，穿透奢靡的乐声，落回了许多年前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被搀扶着倒在一张极宽大的床榻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姬季历摇：“谢大王美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最终，他被扶进一间屋子。

        渭水之滨，寒风凛冽。

        殿内的灯火在他眼中摇晃、拉长，变成一片朦胧的光晕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在一片冰封的沼泽边，发现了一只型庞大到令人咋的老，蛰伏在厚厚的枯草和冰凌之下，显然陷入了深沉的冬眠。甲上布满古老玄奥的纹路，隐隐有灵光转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合力，用绳索，用棍棒，使出吃的力气，终于将那沉重如小山般的老掀了个底朝天！看着那布满奇异鳞片的腹甲和短小四肢徒劳地在空中划动，两个少年拍着笑得前仰后合，恶劣又畅快。笑声很快引来了守护神的碧游弟子。当得知被他们戏弄的竟是碧游通天教主座下、有“圣母”尊号的灵子嗣时，先王震怒。

        酒气氤氲，熏得人昏沉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无话不谈。

        季历那时只觉得又冷又怕又好笑，却也觉得，能和边这个人一起破天，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季历的稳重终究拗不过挚友的怂恿，他内心同样翻腾的冒险。

        事不过三，西伯侯决定闭嘴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不再多言，搂着美人，在她们吃吃的笑声中，脚步踉跄的消失在通往阁的锦帷之后。

        那是个冬日。

        季历心中那声叹息还未落地，只见御座上的殷羡长而起，随意伸手揽过两个最艳的娥。

        夜风微凉，在的脸上，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，旋即便被更深的醉意淹没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双纤柔的手伸了过来，带着同样温甜腻的香气，开始为他解开繁复的衣带，褪去沾染酒气的外袍。

        下是难以言喻的柔，层层叠叠的锦被仿佛能走人所有的重量和烦恼。

        这香气与他熟悉的廷女官房内那种淡雅熏香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到朝歌，两个天之骄子被扒了裘衣，只着单薄中衣，瑟瑟发抖地跪在碧游外冰冷的玉阶上，整整三天三夜。寒风像刀子刮过肉，膝盖早已失去知觉。殷羡先撑不住晕了过去，季历咬着牙将他半拖半抱，才没让他彻底冻僵。最终通天教主念其年幼顽劣，又有先王亲自求情，才勉强揭过。

        鲛绡帐幔低垂，泛着珍珠般柔的光泽；

        比最温柔的情人还好百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看！好大的王八！”

        殷羡回后大病一场，裹着厚厚的毯子，牙齿打颤还嘴：“值了！痛快！下次还干！”

        紫檀木的家镶嵌着温的玉石和璀璨的螺钿；

        很快，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。

        少年殷羡的眼睛亮得惊人，他天生残忍，征服更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怕什么！”殷羡嗤笑，      “睡着了就是块石！季历，敢不敢把它翻过来？看看它肚子是不是也这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随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世界溺毙在酒浆里。

        一起读书挨打，一起在战场上砍杀冲上来的敌兵，一起在深山里迷路啃树。

        朦胧的视线里，满室光溢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现在不同往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像一滩烂泥，大喇喇地摊开四肢，毫无防备，只觉得那双手的动作轻柔，妥帖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舒服地喟叹一声，仅存的神智彻底溃散，只想沉入这片柔幽香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 殿内骤然空旷冷清下来，季历独自坐在自己的席位，拿起酒壶，对着壶嘴，仰便灌。

        青铜仙鹤灯盏口吐着袅袅青烟，正是那奇异香气的来源。

        同样是少年季历虽也惊异，却已初显稳重：“别碰，看着就非凡物，怕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任由那力搀扶着，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喧嚣散尽的宴殿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个半大少年，裹着厚厚的裘衣，偷偷溜出了戒备森严的冬猎营地。

        丝竹声浪与美人笑还在殿内盘旋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异常馥郁的幽香瞬间包裹了他，如同春日最盛时的花海，又带着令人心神摇曳的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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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亏”之名被赶回娘家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，他感觉有人靠近，小心翼翼地扶起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某种意义上，也算无恶不作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被带着穿过不知几重门回廊，周遭的光影和声响都成了混沌的背景。

        地上铺着厚厚的、色彩斑斓的西戎绒毯，踩上去仿佛陷入云端。

        殷羡盯着他看了片刻，忽然嗤笑一声，带着一种“你还是这般无趣”的了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