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甚至已经想好了，要借此让他搬回寝，日夜陪伴，姜桓楚也再没有理由阻拦丈夫照顾有孕的妻子。她推开殿门，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，声音都轻快了几分：“夫君！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！你快回来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姜文焕看着父亲再无当初踹门时的决绝，眼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熄灭了，只剩下更自嘲。

        经此一事，殷受也破罐子破摔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姜文焕听着这些刺耳的议论，心如油煎。他终究按捺不住，第一次主动去寻了父亲姜桓楚，希望父亲能拿出当初立规矩的威严，至少阻止女君乱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事情的转折出乎所有人意料。

        姜文焕目光如炬，扫视殿内，最终定格在晃动的床帏上，心中已是明了八九分，顿时心如刀绞，羞愤难当，当即告退，此后连续三个月不来她寝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姜文焕并未如她想象般出惊喜的表情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，看着眼前，这个变得无比陌生的丈夫。

        殿内弥漫着陌生的男子气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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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她立刻满怀喜悦地前往姜文焕独居的偏殿，想要亲自告诉他这个好消息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初他以臣节、礼法女君退让，已然是极限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个发现让殷受惊喜万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打断了她的话，声音平静得可怕：“哦？有孕了？真是可喜可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自此之后，她与那些入幕之宾越发无所顾忌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缓缓放下佩剑，站起，一步步走到殷受面前，眼神里没有丝毫即将为人父的喜悦，只有积压已久怨恨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虽然贪恋新鲜与欢愉，但内心深深知子嗣的重要，也怀念与姜文焕最初那段纯粹热烈的感情。

        既然遮遮掩掩反而更显尴尬，且姜文焕也无力改变其父立下的规矩，她索不再伪装。

        算算时间，正是她被姜桓楚严厉约束之前，与姜文焕最后那段肆意缠绵的日子里怀上的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，姜桓楚面对儿子的求助，却是长长叹息，一筹莫展。

        殷受很快发现自己有了异样。经医官确诊，竟已有了近四个月的孕。

        甚至有人私下揣测，女君如此，怕不是早已对姜文焕厌弃，打算另择新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陛下，”他扯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容，“这是我的孩子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言蜚语如同野火般在朝歌城内蔓延。

入时，只见殷受云鬓微乱，脸颊泛红，气息都尚未完全平稳，还强作镇定地问他何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正坐在案前拭他的佩剑，闻声抬起，目光冰冷地扫过她还平坦的小腹，脸上没有任何波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话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上天赐予的转机。

        如今女君并未明言废立，只是行为放纵，他若再以臣子份强行干涉君王私情，那便是真正的僭越和挑衅，后果不堪设想。他只能皱着眉，重复着那些“修自省”、“静待时机”的苍白理。

        殷受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，血色从她脸上褪去，仿佛被迎面泼了一盆冰水，从凉到脚。

        今日是魁梧英武的蛮族首，明日是文采风的玉面大臣，她甚至允许他们留宿至天明，一同用早膳。时常可见她与某位年轻诸侯并肩出入廷苑囿，言笑晏晏，姿态亲昵，毫不避讳旁人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