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歌的集市没有这些。

        满足女君是他的首要任务。

        水如银练般垂落，准地注入下方白玉池中。

        天狐一族向来通各类幻术迷障，但唯一一件事不能，那就是以法术变钱，否则回糟天谴。

        而水池周围，景象更是与繁华集市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    更奇异的是，玉瓶中竟插着一支青翠滴的柳枝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微微仰着，轻纱拂动，目光穿透集市上空，牢牢锁定了不远高耸的石端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丝侥幸与叛逆在他心中滋生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些未经雕琢或是略打磨的原石，在阳光下呈现出最纯粹、最烈的色彩――鸽血石如同凝血，深邃剔透；蓝宝石则像截取了一方夜空，星光在内里隐隐动；还有翠绿滴的祖母绿、金黄璀璨的猫眼石、色彩变幻的彩石……它们被随意地盛放在糙的陶盘上，以一种近乎野蛮的、不加修饰的方式，展着大自然最极致的瑰丽。

        许多衣衫褴褛、面色蜡黄或带有明显疮痍的人，正虔诚地匍匐在地。

        瓶温，隐隐动着不易察觉的灵光。

        殷受的眼睛瞬间亮了，比那些宝石的光芒还要璀璨。她用纤细的手指抚过那些冰凉的石，拿起一颗对着阳光仔细端详。苏全忠看着她全然沉浸其中的侧脸，心中满是满足，只觉得便是将天下所有的宝石都搜罗来献给她，也是值得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当殷受以这打扮出现在苏全忠面前时，天狐彻底看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张了张嘴，却发觉干涩，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且无无源的，瓶口竟汩汩涌出清澈的泉水。

        苏全忠看着殷受对那摊宝石爱不释手的样子，心一热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惜两人都没有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瓶子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殷受喃喃自语，凤眸闪烁，“这里如此炎热，水应是比黄金珍贵。而且，那些人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们捧着各式各样的容，小心翼翼地舀起池中的水，或当场仰饮下，或珍重地收起，眼中充满了希冀与敬畏。

        玉瓶静立在石端。

        另一端则被她拉起，遮住了口鼻，只出一双凤眸在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此地距冀州万里之遥，老爹再神通广大，也不到这里吧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那正是苏全忠初抵此地时，便感应到宝光来源之：一个素色玉瓶。

        卖铜的匠人敲出造型奇异的灯盏；

        “陛下，你看中了哪些？小臣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当她路过一个陈列着各色宝石的摊位时，脚步彻底被钉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苏全忠下意识地环顾四周，目光最终锁定在街角一个着华服、佩着沉甸甸金饰的胖商人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凑到殷受边，正想说出“我买给你”，却见殷受的注意力早已不在璀璨的宝石之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于是他深一口气，悄然贴近，在与那富人肩而过的瞬间，指尖微动，一个鼓鼓的钱袋便已落入他的袖中。

        而殷受本人，在沙漠中憋闷了太久了，此刻如同出笼的鸟儿，对这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与兴奋。她汇入摩肩接踵的集市人，这里摸摸，那里看看，好不雀跃。

        又被味刺激得直吐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甚至尝了一口小贩递来，占着酸粉的青色芒果。

        墨绿色纱丽罩在外面，长长的一端绕过肩臂。

        苏全忠默默跟着她后。

        色彩斑斓的鹦鹉站在木架上，发出人言。

下则穿了一条素色曳地长裙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注意到了病人们的举动，“水，莫非有什么特别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