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花心一震，抬首望她，难掩惊色。

        乐安眼神微动，心里反倒松快了几分。

        霜花垂目，声音压得极轻：「既然楚公子昨夜已侍寝，不知殿下是否要将他正式记入男侍册？」

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轻声问：「霜花，我的子到底如何？能否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霜花垂首，心口怦怦直，几乎不敢再直视乐安。她从未想过，殿下竟会如此洒脱决断，将楚轻臣一下子推上这个位置。

        首侍。这意味着什么，她太清楚不过。自古以来，公主首侍的地位几乎等同于侧室，朝堂必定震动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又问：「男侍所服的药，对子可有损伤？」

        乐安听罢，只觉眉心隐隐发紧。她低垂眼睫，脑中浮现这几夜的情景。

        霜花见状，继续轻声解释：「先前墨统领份殊异，未曾入册，朝中也未敢追究。可若将楚公子录入男侍册，便是公主府首侍。依祖制，他自当服下绝子药与助孕秘药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乐安神情洒脱，语声清亮：「他是我所择之人，毋须因我而损己。至于册子，今日起，楚轻臣便记入男侍册，为本首侍。」

        话到此，她并未说死。

        霜花沉片刻，才郑重答：「殿下天生质偏寒，虽非全无可能，但想要有孕，极难……这点，婢不敢隐瞒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乐安一怔，微微蹙眉。

        这话一出，殿内一片静默。霜花屏息凝神，只觉心底掀起惊涛骇浪。

        乐安见她神色，抿了抿，淡声：「有话就说。」

        自墨玄起，再至昨夜楚轻臣，她的子几乎每一次都被灌得满溢。那些烈的气一夜一夜堵在内，彷佛恨不得将她彻底占住。虽说自己素来寒不易有孕，可这样下去，总觉终究会有一丝遗漏。

        「那便都免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乐安静默良久，终于淡淡一笑。

        霜花抬眼看她，神情凝重：「绝子药断其子嗣，必伤血；助孕秘药则内气脉，长久下来，同样有损。虽不至于立刻毁，但对修为与寿元皆非良策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更别说府中上下，侍女小厮们必然私议不休，谁人不知首侍能影响殿下喜怒？谁不晓这背后意味着倾天荣？

        而公主本人却似并不在意，只抬手轻抚鬓边散乱的发丝，眼底澄澈，语气清淡，彷佛这不过是最寻常不过的一件小事。

        待一切妥当，婢女们被遣退，只留霜花在侧。她一如往常，替乐安请平安脉，指尖搭上纤细腕骨，细细探了片刻，才低声：

        他起披上外衣，随意打了个结，回望了她一眼，眼神里全是难以隐去的依依不舍。这才推门而出，让霜花与婢女进来侍奉公主起更衣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殿下，今晨气息平和，未有大碍。只是……」她抬眸看了乐安一眼，言又止。

        霜花与婢女们进殿，屏气凝神，皆垂首不敢多看。帐内旖旎气息尚未散尽，众人只默默服侍公主梳洗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些盯着公主一举一动的朝臣，恐怕已经暗自攥紧拳；那些尚未放弃心思的世家，定要重新盘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