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轻臣口一窒。

        大军凯旋，将是他归都之时。

        温辞低，在她额间落下一吻，又在她边轻轻点。吻意绵长，却克制而温柔。

        乐安心有余悸，抿点。

        霜花将药敷好，见公主仍心神不宁，提议：「不如今晚让温公子留下，陪公主安睡，也好安心些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抬望天，夜幕沉沉，星河无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閉上眼，讓自己沈入這片溫熱懷抱。

        乐安埋在他前，听着他平稳的心，终于觉得自己能过气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帐中灯火昏黄，氤氲静谧。

        夜色渐深，猎场帐外的风带着寒意。楚轻臣立于暗，远远望着熄灯的主帐，却久久不肯离去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别怕，我在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楚轻臣攥紧了手指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入帐时他眼睁睁看着乐安沾血，心几乎要碎。可偏偏，护着她的人不是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人半边衣袖已被鲜血浸透，却仍紧紧抱着乐安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明知自己孱弱无力、手中无刀，却像一面薄弱却固执的屏障，死死将她挡在后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低声自问，发紧。膛里有火，烧得他难受，那是嫉妒，更是恨己无能。

        楚轻臣指节一紧，却在她惊魂未定的眼神里，生生将话咽下，只低声：「我会加派人手守着，妳……安心些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颜儿……」他间轻唤，声音低得几乎散在风里。

        乐安裹在被中仍觉寒意，子微微颤抖。温辞躺在她侧，将她揽入怀中，轻轻摩挲她的背脊。

        乐安红着脸，却没有推开，只紧紧搂住他，彷佛唯有这样，才能寻得片刻的安全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千里之外的营帐里，墨玄接过密报，眉目一沈。

酸涩。

        次日黎明，暗卫悄然将消息送往西北前线。

        若换作他，定能一剑毙敌，让她从未受惊半分。可乐安那时却是埋首在温辞怀中，抓着他带血的衣襟，像是唯有这样才觉心安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若想真正守着妳，便不能只这小小首侍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 夜半。

        思及那人最后一句「肃阴会」，楚轻臣眼底掠过一抹决绝的光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下一瞬，他的目光及温辞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知，此刻乐安在里，必然依旧被温辞揽着安抚。那人虽无力守护，却能在她惶惶未定时，给她最柔和的依靠。

        「若换作我……她何至于受此惊惧？」

        明知乐安终究要有侍从、要有侍寝之人，不可能只属于他一人，可一想到她在别人怀里颤抖、依赖，楚轻臣便觉得整个心口都被生生扯裂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该感激，却在心底深，生出一难以抑制的酸意。为何那个能抱住她的人，不是自己？

        这一幕，让楚轻臣眼底掠过一瞬阴影。心疼她受惊的同时，又心疼自己竟在旁看着，什么也不能。

        若这世上真有暗与旧案纠缠，那他必须揭开。因为唯有如此，他才能有资格，真正立在她侧，而不是永远在夜里独自望着灯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