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过了多久，也许是酒终于开始冲击她脆弱的神经防线，万俟朗的动作变得迟钝，终于有些费力地抬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呵……呵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千万……千万别分开……别像我们……别分开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沈知微给自己倒了杯冰水，仰喝了一大口，无法浇灭她中翻腾的怒火。

        万俟朗眼里的痛苦被放大了无数倍，烈得几乎要溢出来。她看着看着，嘴角突然扯出一个难看弧度。

        沈知微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一定要好好在一起……”她又喃喃地重复了一句，声音越来越小，开始不受控制地往旁边歪倒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没有回答沈知微和江念的问题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她不要我了……她发短信……说分手……她不要我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像个溺水抓住浮木的人，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从眼眶里落下来，一滴一滴砸在桌面上。

        酒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，她努力地聚焦，目光在江念和沈知微脸上茫然地扫过，最终落在了她们地紧扣在一起的手上。

        江念也反应过来，赶紧上前帮忙扶住万俟朗的另一边胳膊，焦急地看着她：“朗姐，你们吵架了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那张平日里总是几分慵懒几分张扬的漂亮脸，此刻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，眼眶红得可怕，眼神涣散，失去了焦点，里面盛满了得化不开的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一定要好好在一起……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们十指交缠，紧紧相握。

        好不容易把浑脱力的万俟朗进车里，回到沈知微的公寓。两人合力将万俟朗安置在客卧的床上。

人不过气。江念看着万俟朗痛苦的样子，有些手足无措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动作并不轻柔地扯过被子给万俟朗盖上，带着一无发的怒火。

        沈知微和江念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到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祥的预感出现在沈知微的心口。她快速站起来，一把扶起已经醉得坐不稳的万俟朗。

        窗外城市的灯火在雨幕中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海，但客厅里却异常安静，只听得见窗外淅沥的雨声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大着，说话混不清，声音嘶哑，带着重的鼻音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的声音陡然高，崩溃的激动，像在苦苦哀求：

        安顿好万俟朗，江念轻轻关上客卧的门，退到客厅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从没见过万俟朗这样，这个永远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女人，此刻却脆弱得像一碰就碎的琉璃，所有的骄傲和铠甲都被生生剥离，只剩下赤的伤痛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在彻底失去意识前，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，在沈知微耳边，用几乎听不见的气音重复着：

        她先是发出两声怪异的轻笑，然后晃了晃。

        万俟朗被她们扶着，得像一滩泥，无力地靠在沈知微肩上。酒和巨大的悲痛彻底击垮了她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她蜷缩着，即使在昏睡中眉也紧紧锁着，脸上泪痕交错，偶尔还会发出几声痛苦压抑的呓语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