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半秒，两人陡然惊住，都一动不动了。

还有几步，后密集的子弹飞过来，空气中的汽油被引爆，一瞬间仿佛有蓝色的电一闪而过，狭窄的空间炸开绚烂的花。

伯特冷笑：“还没死吗？拿来当人质吧。”说着一脚踢开言溯垂落的手，俯抓起他的肩膀把他往外拖，半个多月的折磨，他消瘦得很轻了。

他张了张口，嘴苍白而干枯，想说什么，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。他只是固执地睁着眼睛，瞳孔里只有她的倒影，认真又专注，执拗地不肯闭上，那么安静，那么隽永。

“阿溯……”甄爱泪如雨下，扑过去抱住他的，疯了一般不停亲吻他的嘴，他的鼻子，他的眼睛，他的脸颊。可他只是静静的，似乎在看她，却再没了回应。

甄爱的力量在伯特面前，太小了……不够把他扑进海里。

“不要！”甄爱尖叫着挣扎，陡然又受了一阻力。言溯的手死死握着她的脚踝，一动不动，像是机，紧紧箍着，有一种意想不到的力量。

甄爱的眼泪滔滔下落，愈发汹涌。

甄爱大哭：“伯特你不要碰他，他受伤了。你不要碰他！”

伯特从火场里跑出来，被人掩护着，拉着甄爱就走。

见她落泪，他神色稍缓，却依旧冷清。

伯特手臂也受了伤，不理她的哭喊，另一手死死箍住她的肩膀往外边走。到了转弯的悬崖，甄爱瞥见还有一辆车，沿着悬崖山路蜿蜒而下，不出半分钟就可以到海上坐船。

她哭着吻他，泪水打了他的，可突然有人把她提了起来。

有一抹红色

风着他额前的碎发，沾满了泥土和碎屑，可即使这样躺着也一如当初的气宇轩昂。

如果重伤的言溯变成人质，不赶快就医，他必死无疑。

言溯静静看着她，浅茶色的眼眸疲惫却依旧温柔，那样澄澈又干净，正如那个冬天第一次相见。

轰然之后一瞬间的安静，甄爱听见他的后脑砸在水泥地上，令人骨悚然又心灰意冷的一声响。

在伯特惊愕的眼神里，他们双双摔倒在悬崖边。

伯特吃痛一松，言溯再度摔在地上。而甄爱来不及看他的情况，带着冲力扑到伯特上，倒向一侧的悬崖。

清凉的海风从外进来，甄爱浑冰凉，她看见有鲜血汩汩从言溯脑后出来，染红了枯灰的水泥地面。

甄爱没能把伯特推进海里，又内疚又痛苦又懊恼，痛得生不如死：“我和你掉进海里，还有生的可能。要是他被你挟持走，就死定了。”她的眼泪哗哗地，全滴落在他脸颊上。

刹车。

坠落之时，他把她护在怀里，用自己垫在她下。

伯特眼里划过一丝阴森，咬牙切齿：“C，你为了他，想杀我？”

甄爱眼里空了一秒，突然划过一丝狠戾，低狠狠咬上伯特的手。

强大的冲击波把他们抛了出去。

言溯和众人齐齐摔倒在地，他被人撞到了口的伤，剧痛之下，眼前冒出一片血光，耳朵也轰鸣一片，可他什么也顾不得了。都不知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，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，只有甄爱。他预感到了什么，冲过去本能地抱住她便往地下通里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