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云竹的家人把她葬在了砚山上，等过阵子，你可以去看看她。”周琮单膝蹲下，隔着衣服，松松握住她的手腕。

        阿厘也跟着从秋千上下来，扶着花藤架来到他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我的错……”愧疚伤心下，一瘪嘴，又要哭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对阿厘来说，仿佛有一子寒意，直冲冲从脚心升到后脑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不会计较的。”周琮一手搭在花藤架上，一手拿着帕子，猫腰偏给她眼泪。

        周琮浅浅笑了起来，白日里清冷的桃花眼瞬间变得绮丽：“不必言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大人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好似鸟归巢，却令她更酸涩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贵人们不会在意，可是阿厘会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她和云竹是一样的，只不过自己侥幸得到了旧主的垂怜。

        阿厘垂着眼帘，第一次自上而下地看着他，看着他美丽平和的面容，看着他疏松光洁的衣袍随意落在草地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太要紧的云竹，活着的时候善良又胆小，无辜被牵连之后死罪难逃，因为是不要紧的角色，所以可以为了腾地方随意提前行刑。

        最后周琮自己的衣袖都用上了，她才渐渐止住些，仍是带着哭嗝。

种长者带来的呵护照顾之感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最晚下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琮无奈的摇了摇她的手：“你就算早早问我，也救不了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琮微微扬眉：“怎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谢谢大人。”阿厘深深觉得他是个好主子，自己除了重复好多遍谢谢真的不知该如何报答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出乎他意料的，阿厘并没有好受多少，她的手指打颤，眼睫飞快扇动，像是一只被这消息击中的瘸鸽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阿厘抹了抹脸颊上的眼泪：“好后悔啊，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是气话。”她好怕他真的信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夜风把沁有草木清香的发丝进她怀里，他的指尖冰凉，力却柔和的好似春水：“既然笃定被你喜欢着，就不会偏信一时气话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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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周琮听她情绪稳定了许多，放了心，撒开她收回手，随意地撩开衣摆站起。

        只因跟她相，自己心中的烦闷便尽数散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该是他谢谢她。

        阿厘指尖动了动，哽咽着问他：“什么时候我可以去呢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周琮是无法理解的，“先决一批不太要紧的”这话被他平淡陈述，在他看来在正常不过。

        冷白的月光洒在他后，堂堂朝廷重臣，竟然蹲在她边哄她，阿厘不好意思地了鼻子，轻轻摇了摇被他握住的手：“大人快快起来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死囚太多，牢狱拥挤，先决一批不太要紧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阿厘使劲点了点，被他这么哄着，却哭的更厉害了，上气不接下气，柔的丝帕浸饱了她咸涩的泪水。

        被漉漉的大眼带着疑惑瞧着，他接着解释：“今日你提及之后，又查过得知，云竹是你被关着那天夜里没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才想起来，云竹也没了，是她说的太晚了，没能救她一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