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之罪，何患无辞。更何况彼时门主萎靡不振，独掌权势的正是大祭司。

        殷晴望着兄长遒劲有力的字，兄长写这封信时还是除夕，等信越过山水到她手上，漫长的冬天已经过去了，昆仑正是春分时节。她眺向窗外，雪后疏梅，花谢尽了，落了一地零碎的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”燕归懒懒应着，他闭目几息，计算着时间，小汀泉旁的兰草栽好已有数日，该去看看生得如何了，兰草贵，对水土都挑剔得很，前已死了好几。

        末了再：今岁年节，不见吾妹，心甚念。沿途投住一舍馆，时逢佳节，舍馆空寂，唯庭中几株腊梅，不知人尽去，花繁茂盛，此地虽无雪，梅与旧时同。寒灯纸尽，新春嘉庆，愿吾妹岁岁安康，长乐未央。见梅如见人，一切安，勿生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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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既如此，我杀了那老家伙，不正合你意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若一并死了，更合我意。”蝶母微挑着眉，虽一双老眼，目光倒是灼灼人：“我今日能应你，不过受形势所迫，不代表我甘愿心悦臣服于你，你不得人心，这个位置，又能坐多久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得知兄长平安，殷晴的心稍安了些。

        顺对蝶母讲完最后一句：“引魄曲并非白。不过，除你之外，我还未对其他人下招魂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抚摸着颈上红线，一丝意灼手，遥遥就想到那晚梅树下萧萧的人影。他而今又在何方，在些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红线忽地就烧了起来，燕归心又乱了，思索间早飞去天外。再无心与蝶母多言，他要再去瞧瞧，这竹园还有哪差了些，便从树上一跃而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喂。”临要走远时，听得后起个懒洋洋的调，叫停她的影。

        兄长寡言，信纸却满满当当写了一路见闻，不乏沿路风俗趣事，民间传说。说了许些闲话，到了他境如何，就草草落得六字，“一切安，勿忧虑。”又南荒多山陵，令丘难寻，得再等他些日子。

        三月中，殷晴收到兄长寄来的一封家书，随信捎来一截湘妃竹并一枝白玉梅花簪作馈岁礼。

        想至此，他有些烦闷了，少年抬手向一摆，示意其离去，不再看她，只冷声应着：“这些话，等你的蛊成了，等你们有人能赢过我，再对我说也不迟。”

小瓶，仰饮去，不过片刻，面颊爬上皱纹，黑青丝又染了雪，再次成了老妪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忘了提醒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骇然回，正对上少年似笑非笑的脸，视线略一错落，就见他修长洁白指骨住一截笛子，正悠哉悠哉地转溜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此说来，蝶母一向以老妪容貌示人，倒是少有人知晓她而今是何年岁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立时反应过来，暗骂一句好生阴险！心中冷笑不止，也对，燕归敢委以重任，又怎会不设防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天可不全是幻蛊作祟。”燕归揭下叶子，望一望底下新栽的成片绿竹，风一窜进来，绿浪就泼天般涌动，雾海似的。这么大一片竹子——绿竹猗猗，形如她所言。想来猗猗住进来，也会喜欢吧？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以炼邪蛊之罪被押于——”话问到一半，燕归扬了扬，笑了下，一下就明白了：“看来你也很烦那老东西压你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脚步骤然顿住，蝶母惊愕不已。

        蝶母缓缓开口：“万花逢春蛊乃是前朝皇妃所求古方，其蛊以少女鲜血作引，谓逆光阴，重返青春美貌。若此蛊逆其而行，以女子之，以血肉养育，抛去外物，可获无上之力。此蛊我将其名为‘花神泪’，如今尚未大成，效用不过尔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话不投机半句多，蝶母转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