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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:Marryme(上)

        “大概我是个自私的人,我没有办法像阿妈爱我,或者像我爱自己一样,去爱我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行答:“她还有工作要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有没有觉得?婚姻总是会和‘母亲’这个份绑定,女人一但结了婚,总是免不了被各种人着生,生了一个下一个,生完男孩生女孩,一定要凑个‘好’字。但我不知好准备需要多久,万一我永远也不好当母亲的准备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甘之如饴。

        舒窈摇叹息,作为无国界医生的这些年,她去过很多国家,救助过形形色色的人,尤其是各种肤色的母亲,年轻的女孩们明明比她还小,个比她还矮,鼓鼓的肚子怀着孩子,手上牵着孩子,后还跟着孩子……在恶劣的环境和卫生条件下依然怀孕生子,这些年轻的母亲瞳孔灰蒙蒙,看不见一丁点对未来的期翼。

        鼠仔在舒窈离港念书后,也趁机金盆洗手,在维港边开了家大排档,夜里生意火爆,忙前忙后,也想抽空来见一见昔日老大,好可惜,扑了空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日子归于平静后,那些自认“辉煌”的青春,总让人怀念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拜托钟悦兰!你不会也相信母爱是天吧?这句话就像枷锁,好多母亲都是被约束着、被着伟大,我敬佩她们,可我不想成为她们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舒窈为她们感到心痛,也对生育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。她有时回想起她和李行荒诞的开始,少不知事,从未细想,如果那时她便怀孕了,她该怎么办呢?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我宁愿一直这样和他拍拖下去,也不想去想结婚,还有结婚之后的事,想想就好烦,好糟糕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对了窈窈……你和李行,为什么一直不结婚?”钟悦兰忍不住问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心里无不好奇,又问了声。

        李行却笑了下:“大小姐愿意养我,是我的荣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李行只是淡笑着听,时不时与人碰碰杯,喝口酒。

        对舒窈要去学医,钟悦兰很支持,至于她为什么会学法,用钟悦兰现在的话讲:“那个年婚姻法不全,我老爹当年出轨,我阿妈却吃了闷亏,离了婚什么都没。中国这么大,像我阿妈这样吃亏的女人太多了,很多人什么都不懂,只能默默忍受,想着‘他会改’然后咬咬牙坚持下去……可我想让那些被婚姻辜负和欺骗的女人,去走另一条路,用法律保护自己,拿回自己应得的利益,离婚,自由自在的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舒窈知李行要去哪,她对几个臭男人的聚会不感兴趣,不如坐在家里同钟悦兰煲电话粥。

        手机铃声响起时,李行捂住听筒,到远接电话,再回来,他已结过账,又举一杯酒,敬大家,一口饮尽,抱歉:“各位吃好,我要回家了,不然她会担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世事与约定总有差池,在舒窈远赴英国学医后,钟悦兰晚她一年来了香港念书,她学的法,现在在家乡开了家律师事务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什么?”钟悦兰没有感到意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也许你只是没有好准备把爱分给孩子。”钟悦兰拿出了她听过最常见的说词,但她并不是想以此说服舒窈,她只是想更仔细地倾听她的想法。

        众人嘘一声,有个喝上的,混里混气:“行哥这是骨了啊,什么时候得靠女人养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舒窈叹了口气:“是因为我不想生孩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舒窈沉默了一下,很久才开口:“前几年在念书,后来工作很忙,但其实是……”

汤下肚,一帮子人聊着十载光阴去,又嘘起十多二十来岁,背后纹着猛虎,手上提着砍刀,当古蛊仔时峥嵘岁月,酒过愁,再咂咂感叹。

        众人抬眼看李行,他坐在浑浑夜色里,一如既往安安静静,与烟雾缭绕的嘈杂环境格格不入。

        鼠仔饮多,脸红耳赤,开始眯着眼讲大话,讲他赚了几多钱,又娶了个好老婆,烧得一手好菜,回家吃一口鲜到掉牙,最后他大着问李行:“大小姐怎么不和行哥来?”

        鼠仔瞪圆了眼看他,大排档里灯光闪烁,“大小姐”几字从他口中讲出,那张清冷冷的面上,便裂了,滤出丝丝缕缕的温柔笑意,连眼角眉梢都写着满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后会有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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