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够明早煮粥了，不挖了。”海珠直起腰，她脱了鞋走进水里，海水没过脚背，用力一跺脚，水花混着细沙飞溅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嗷，水溅我下巴上了。”长命大喊，他脱了鞋蹦进水里，说：“我也要玩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就在水边玩玩，别往海里跑。”海珠嘱咐。

        冬珠和风平chao平已经脱鞋下水了，清凉的水在脚背dang来dang去，脚底踩着细密的沙，用脚趾拱起，又在水liu的冲刷下被带走，沙砾落在脚背又消失，宛如小鱼啄食脚面，yangyang的麻麻的，让人不自觉想笑。

        海珠看韩霁不下水，她往他shen上踢水，长命看见了也跟着踢，还捧了水往人上浇。

        海珠后退了一步，捧起一大捧水泼过去，号召几个小的一起帮忙，说：“来啊，打他，今晚我们是一伙的，合伙欺负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你说的？”韩霁后退一步，转shen将灯笼插礁石feng里，他没脱鞋，直接大步下水，lu起袖子说：“来，看谁欺负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欺负你。”chao平兴奋地喊。

        冬珠和风平不作声，直接用行动表明意思，撩起水豁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包围他。”长命边跑边指挥，韩霁一个跨步截停他，反手将他撂倒在水里，下巴一抬，睨着海珠姐弟四个说：“谁欺负谁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太嚣张了，别靠近他。”海珠大笑着喊，弯着腰冲他泼水，说：“就这样，别让他靠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长命的衣裳和tou发全shi了，没了顾虑，他越发来劲，其他人泼水时他抱tui，他二叔想去抓人，他就坐水里拖住人，大喊：“快，我替你们拖住人，你们泼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冬珠和风平chao平玩高兴了也不怕韩霁了，嫌手捧水太少，他们捡了大蚌壳一个劲豁水，玩得呼哧呼哧chuan气，脸上的水不知是汗还是水，liu进嘴角是咸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夜深了，我们都回了，你们回不回？”路过的婶子大声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天晚了，别玩了，想玩等天亮了再来玩。”一个老爷子出声帮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，我们这就回，你们先走。”韩霁直起shen，他仰tou看天色，的确不早了，说：“海珠，我们也该回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行，回吧。”海珠从水里起来，全shenshi透了，tou发也shi淋淋地滴水，她庆幸下午的时候没洗tou发，不然白洗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冬珠拉着chao平和风平一起从水里走起来，她在一堆鞋里找到鞋穿上，“风平你的，姐，你的，这是chao平的，最后一双鞋的长命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礁石后还站着老爷子，韩霁没再磨蹭，他一手提桶一手打灯笼，率先离开沙滩。

        老爷子见他们都走了，这才抬步沿着海边继续巡逻，看见还在赶海的人，吆喝着赶人离开，走到半途遇见tou发斑白的老太婆，出声说：“那边我都看过了，人都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再去看一眼，不亲自走一趟我不放心。”老阿婆提着破旧的灯笼绕过人继续走，鞋底碾过细沙，风里响起细碎的嚓嚓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别在海边久待，看过了就回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晓得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话的老阿婆就是去年搭乘海珠的船出海的那个，她无儿无孙，家里就她一个人，一个人坐家里想七想八总觉得日长夜长，日子难熬。后来为了消磨时间就找了事zuo，白天在海边撬生蚝，给钱就卖，从不讲价，夜里就提个酒楼淘汰的旧灯笼在海边巡逻，提醒赶海的人回家。

        月末了，残月昏黄，夜风chui破海面上星星点点的光斑，夜色更黑了，老太太一路走一路吆喝。见确实是没人了，她又转shen往码tou走，到了码tou跟守夜的侍卫打个招呼，深更半夜出镇回村。

        待天亮时，她又出现在海边，手上的灯笼换成了铁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阿婆，我来买生蚝。”冬珠跟三只fei猫跑来，她往地上的盆里看一眼，转手递过去一把铜板，将盆里的蚝肉倒进自己带来的盆里，起shen说：“阿婆我回了，你帮我看着我家的馋猫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，慢点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不要紧，我练过武，下盘可稳了，跑再快也不会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此时金灿灿的日光透过云层漏了下来，老阿婆看着冬珠的背影，光落在甩动的发梢上，一路追逐着年少的姑娘跑远。她又觉得日子不算难熬，多活几年也不错。

        *

        齐老三吃过饭跟海珠一起去码tou，退chao后渔船都离开了，他还在码tou等过路的商船，一个男人拍上他的肩，问：“兄弟，今天不载客去看虎鲸？”

        齐老三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