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了，都准备妥当了。”海珠说，“你们出去走走，这边的花路可好看了，天天有人在路上赏花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初四这天，一大早，齐老三跟船回齐湾村接人，傍晚时带回了一船的族人，男女老少个个喜气洋洋，看见海珠在码迎接更是高兴。

        秋天正是菊花、三角梅和木棉花盛开的季节，九月初的时候，韩霁从外地运了三船刚有花骨朵的三角梅、木棉花和金菊过来。木棉花是高树，栽种下去，树枝压过院墙，三角梅是爬藤，种下生后，渔民为它们用青竹搭了花架，至于金灿灿的大丛金菊，则是种在三角梅和木棉花之间的间隔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噢，海珠啊。没撬了，我来守花。”来看花心情也好，她白天来树下守花，晚上再去海边巡逻。反正她也吃不了多少，也就不执着赚钱攒钱，年轻时没随过，老了就随心活，哪里有热闹就去哪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女婿真的用心了。”秦荆娘心喜，就是可惜花种下了人搬走了，不能时时来看。

        老阿婆摆手，她一个老寡妇，全家死绝了，怎么看怎么晦气，人家办喜事，她躲都来不及，哪能凑上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初五办席，你那天也过去，过去吃顿饭，不要你送礼。”海珠邀请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天色近昏时，四艘迎亲船停靠在附近的码，此地距离永宁不过一个时辰的行程。随行的人都歇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个秃小子，不能趴花架上。”老阿婆拄着拐起，绷着脸过去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没什么值钱的给你，只能多费点心思。”秦荆娘开口，说：“每一针我就念一句：愿你平安，祝你无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海珠住它的鸟喙，说：“你歇着点，别又把嗓子叫哑了。”

的都是她一针一线出来的，针的食指和中指指腹磨出长条的茧子，手上的针都坏了三个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只是想起来了跟你说一声。”秦荆娘不在意冬珠的态度，又问：“我能帮什么忙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说我什么？”冬珠噘起嘴，不高兴：“我姐的喜事，你心她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海珠循声看过去，她认出了人，她走过去问：“阿婆，没撬生蚝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此时，从府城出发的迎亲队已经登船了，陪韩霁一起来迎亲的是他堂兄弟和表兄弟，领主事的是他堂叔，他的婚期定下后就派人去京都送信，有官的无假，过来的都是各个亲族家里的闲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安排了饭菜，先去酒楼用饭，晚上歇在客栈。”海珠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看归看，不能摘花。”木棉花树下坐着守花的老阿婆高声喊，她日日在这里盯梢，不厌其烦地重复叮嘱来看花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走了。”郑海顺走在后面推一把，他还是三年前来过一次，三年过去了，永宁镇变化可真不小。

        开席后，海珠挨桌来招呼客人，鹦鹉也跟着，她说一句它学一句，有人打趣它学，它就扬着脖子高声说：“鸟是海珠的陪嫁鸟。”它在丫鬟该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海珠看了片刻，又转回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吃住在酒楼客栈，有齐老三招待，海珠个面就走了，隔天正日子才过来。此时酒楼里进进出出的人都是她的客人，齐家湾的人上午去花路看花了，回来了坐在大堂里高声谈论什么花好看，又说起韩霁在齐家湾的事，还有海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，二楼包厢里的客人推开窗探听热闹。

        如今花开正好，一树粉若云霞的木棉花张扬地立在秋阳下，海风过，花枝随风而起，粉色的大花落下，平整干净的鹅卵石路面上落了一层粉。视线往下，金菊微垂着，花重重叠叠，走近了能闻到独特的花香。跟菊花的叶子同色的青竹斜插在地，支撑着俯下的杜鹃花，木棉花是稀疏的，三角梅是稠密的，满当当的花朵缠在一起，任谁看见第一反应就是好看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秦荆娘笑了下，转手拉过站在一旁的冬珠，说：“你姐的婚事落定了，我闲了就着手给你准备，我早早准备慢慢，你姐有的你也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海珠握住她的手，说：“谢谢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好好，让你破费了。”老村长笑没了眼睛，大船包接包送，这一路过来他别提多有面子了。码上有人错眼看过来，他主动说：“我是海珠她老叔，她接我们来吃席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