惨得很

        晚饭容绒一口未动，反锁了房门躲在里tou。

        一闭眼，霍诀那笑盈盈的模样就晃得人心慌，她索xing摸出刻刀与木料，借着指尖反复的削凿声，将满脑子纷乱的念tou一点点隔断在木屑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先前怎么就没察觉？他这人又怪又纯粹，像是藏着两副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还是说，从tou到尾，都是她看走了眼。

        第二日是阴雨天。

        破晓时分，天际刚染开一抹浅淡的鱼肚白，细密的雨丝便织着网落下来，“滴答、滴答”轻敲着青瓦，声音细弱却执拗。

        容绒本就睡得浅，被这雨声扰得再无睡意，眼神放空着躺了片刻，才慢吞吞起shen披了件薄衫，踩着微凉的木屐走到窗前。

        推开窗的瞬间，一gushi冷的寒气扑面而来，裹挟着泥土与草木的清冽气息，瞬间chui散了残存的困倦。

        小院的青砖地已浸得透shi，不远chu1自家商铺的布帘被人从里tou掀开，容百民佝偻着背的shen影在柜台后忙前忙后，不时抬手rou一rou酸胀的腰。

        容绒简单梳洗过后，移步到屋檐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廊边摆着一列她jing1心养的盆栽，叶片上还沾着夜lou，她小心翼翼地将花盆一个个挪到雨幕边缘——既让花草喝到雨水，又不至于被淋得太狠。

        几缕雨丝溅到颈间，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，才发现鬓边的发丝已被chao气打shi，贴在颈后凉丝丝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刚转shen要回屋拿巾帕ca脸，余光却透过窗棂，瞥见霍诀的shen影从街角拐了过来，手里还提着个冒热气的油纸包。

        半晌后，饭桌前。

        容绒埋着tou啃包子，雪白的面pi裹着鲜美的肉馅，热气氤氲着鼻尖，可她连眼pi都没抬一下，刻意避开霍诀的视线。

        昨夜的事还堵在心里，总觉得别扭。

        霍诀的目光却黏在她shen上，半分没挪开。见她咬得腮帮鼓鼓的，才出声问：“好吃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容绒嘴里sai满了东西，只han糊地点了点tou，腮帮子还微微动了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吃完跟我说说，茶楼这几日发生的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话落进耳里，容绒nie着包子的手指猛地顿了顿，好一会儿才低低应了声：“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，她只是怕多一个人知dao，就多一个人为这事分忧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午后雨终于停了，地面积着浅浅的水洼，倒映着天边渐晴的云。

        容绒要去李家坚果铺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总得去探探，李家长辈生病究竟是何缘由，是否真与她的木雕有关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，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，踩上去偶尔会发出“咯吱”的轻响。

        路过的熟人见了，都要停下脚步寒暄两句，目光总忍不住在霍诀shen上多留几分。

        隔bi卖针线的老婆婆提着竹篮走过来，拉住容绒的手笑眯了眼：“绒丫tou，这小郎君是从哪寻来的？生得这般俊朗，眉眼比画里的人还周正！”

        容绒瞥了眼shen侧笑容满面的霍诀，无奈地扯了扯嘴角，客气dao：“就是街上碰巧遇见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不知这小郎君可有婚pei呀？”老婆婆追着问，眼里满是撮合的笑意。

        容绒还没来得及开口，霍诀倒先接了话，语气自然得像说寻常事：“还未，不过我心悦容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欸！”容绒猛地瞪圆了眼，伸手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，指尖都泛了白。

        霍诀吃痛地蹙眉，神色瞬间染上几分无奈，抿着chun不再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婆婆见状笑得更欢了，摆了摆手：“罢了罢了，老婆子不逗你们俩了，你们赶路去吧！”

        之后，容绒没再理霍诀，闷着tou往前快走，脚步又快又急，也没回tou看他是否还跟在shen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