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多还有些不敢相信，她运气竟这般好，她妈居然没发火。母亲没生气，她心里已极感激，哪里还敢有什么要求，“够够够！”她点如捣蒜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就是想着，阿今年准备高考，压力也大，上了大学也一直忙学习，她一向用心读书，乖得很，这你们也是知的，”赵妈笑，“连高考填志愿，报考的专业都要为了我们考虑。”她故意咬重“我们”两个字，视线扫向公公婆婆。

        赵妈像是提起一桩寻常事，“哦，她和朋友跑外面旅游去了，今天不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看向老公，赵爸很合，佯装抹泪一般：“我们阿事就是这样，事一向都这么努力，这

        “阿也算争气，”赵妈笑着继续说，“期末考成绩也很好，她要准备两个专业的期末考，我想她期末的压力也不小，说不定和高考时差不多，能考到好成绩，能顺利转系，她高兴，我们也高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就好，”赵妈应，当着一桌子人的面，嘱咐，“和朋友出去玩，要注意安全，明白吗？要是钱不够，和爸妈说，千万不要不好意思，听见了没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之前听赵多说了公婆过的事，却未直接和公婆谈，而是让老公出面。至于她老公怎么说，她一向是当成老公和公婆之间的问题，从不过问，只消她老公给她捎来他已同父母说过的结果就成。后来也没提过，公婆和她都心照不宣，现下她提起，公婆反应大差不差，一个面色一僵，另一个轻轻咳嗽着端起黄酒杯，看向别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现在又不像以前，交通不发达。现在景况比过去好多啦！”赵妈语调欢快，“高铁随便坐一两个小时，就能跑老远去，现在又是寒假，时间一大把，阿和朋友又是年轻人，年轻人找年轻人的乐子，我可不想不开明的妈，”她递一个眼神给赵爸，随后瞥一眼婆婆，赵多也注意到，“就随她去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赵妈神色如常，踱步回到餐桌边坐下，关切的口气问：“你在那边，钱够花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乖啦。”赵妈听着满意，然后挂了语音。

        赵妈笑肉不笑，说：“年轻人么，朋友之间聚在一起，聊聊玩玩，一下子兴起，就约着一起跑出去玩，不是很正常么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她那儿子吼功太强，声量太高，震得赵多不耐地闭了闭眼。

        啊？啊？？赵多大脑一时转不过弯来，只喃喃应：“哦……哦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还想说下去，她儿子已经在那边崩溃一般地嚎：“姆妈――！！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那边没有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哦，你在他家，他爸妈怎么说呢？”

她瞟一眼蒋洄，下意识将她那手抓得更紧，蒋洄也笑了一下，用同样的力回扣，抱紧她的腰。赵多得到一点动力，忐忑不安地说：“妈咪～……我今晚可能……不回家来吃饭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赵多爷爷都是一惊，先开口：“什么旅游？大过年的，她旅什么游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家……他家……”她心里七上八下，看了一眼旁边的蒋洄，“他爸妈呃……不在，他家情况有点复杂。”当着蒋洄的面，她不想揭开他的家庭创伤，斟酌着词句说。

        那边，赵多等她结束通话，顺嘴问：“阿吗？她什么时候回来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妈咪……”她喃喃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用说，两人都很心虚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阿呢，只是和朋友出去玩两天，”赵妈笑举筷，在一盘白切鸡里挑了两筷少少油脂少骨但肉多的鸡肉，分别放在赵多爷爷碗里，“又不是一整年都不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终于一声叹息般的响。

        听筒那边是一阵沉默，在沉默保持的时间里，赵多提心吊胆，沉默的时间越久，她越不安。

        赵妈笑了笑，不卑不亢，“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乐子，阿还年轻，想去玩，就让她去呗。今年年夜饭不一起吃，还有明年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强压怒火，和爷爷有眼神上的交，强调：“但今晚是除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她不知我们两个有多想见她么？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、我在男朋友家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完，他才放下手，对他妈说：“姆妈！过年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啊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妈咪……”她忐忑地喊。

        赵多翻了个白眼，没好气说：“我说的不是实话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呸呸呸！”赵爸连呸三声，随后双掌合十，举到眉间拜拜，“大吉大利！大吉大利！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姆妈――！”赵爸又是受不了似的喊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 赵多有点不敢相信，她妈的声音听着……平静的。

        赵妈还是沉默了一会儿，赵多都好迎接她亲爱的母亲大人一顿严厉的教育，但，下一刻，她妈说：“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冷下脸，眼神还有点受伤般，冷冷注视儿媳，：“是呀，你们是年富力强，是年年有今朝，我和你们爸已经是日日倒计时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