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，她转离开，背影纤细却坚定，像从风暴中心走出的将领。

        电话那沉默一秒，然后是低哑的嗓音：「等我，十五分钟内到。」

闪动，每一针每一扣都准无误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手指在布料里微微一紧，最终没有拿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心率七十……七十八……恢復。」全场的人屏息看着那条线逐渐平稳。

        室内一片静默，然后是集的长叹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一口一口地喝着，凌晨的医院安静到连呼都显得清晰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不够，开压心预备。」

        「议员要是撑过这一关，又是一笔你的功劳。」他低声笑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好，我记着。」他说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，他们的战场早已不同。

        数秒后——萤幕上那条波形微微一震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心率六十……五十八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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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无影灯下，她的额被汗水浸透，眼神仍冷静得近乎无情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没听出他声音里的迟疑与沙哑，唐斌峰确实十五分钟内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夜班护理师见她出来，连忙起：「卫医生，议员情况呢？」

        她摘下手套，声音仍然冷静：「立即送ICU，维持升压，氧八升，监测酸与量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她走出手术室的背影，仍带着那令人敬畏的冷光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在他口袋里，那支手机在震动。

        水龙滴水，她顺手关紧。那是她的习惯——完美封闭，一如她的手术。

        手术室外，走廊长灯未灭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以为他懂她的沉默；他却早已习惯用沉默隐藏谎言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递上一杯黑咖啡，坐在她旁边，不说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拨出电话：「老公，我在大厅，刚下刀……抱歉，今晚又没去成。」

        萤幕闪烁着另一个女人，简讯上甚至还打【唐导，我的小好，想你了。】

        「但她永远不会输。」另一人补上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暂时捡回一命。」她语调平稳，「四十八小时是关键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抬手了眉心，避开她的目光。

        卫菀摘下手套与口罩，脸色苍白，语气依旧平静：「术后报告麻烦尽快完成，二十四小时内评估是否需再探查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清晨五点，天色渐亮，城市甦醒，他们仍静静坐着。

        手机震动。院长传来讯息——【市长办公室来电致谢。】

        那不是骄傲——而是一种在生死边缘，对生命的极致敬畏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只是阖上萤幕，沉默几秒。

        凌晨两点。

        「卫医生每次开刀都像打仗。」有人低声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夜过去，裂无声诞生，比手术刀更锋利，也比血更深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走出医院，夜色深沉，像一片无边荒芜，吞噬着城市的喧嚣，也吞噬她心底的疲惫。

        洗手时，水漫过指，她盯着镜中的自己：一张没表情的脸，眼底有疲惫，也有不容侵犯的冷静。

        从远望去，那画面近乎完美——两个并肩的影，像战后归队的战士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手术结束。」静默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盯着监测，指尖一扣：「现在推第二支强心！」

        人生，总有无法跨越的鸿沟；卫菀此刻还不知，这裂痕将潜伏在她心底，用一生去学会如何与它共——无声、无奈、也无可挽回。

        「……卫医师，她真的把死人，是拉了回来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针线一圈又一圈收口，血被控制，最后一个打结，她的手指放松。

        卫菀不知，当她在手术台上合生命的裂口时，唐斌峰正在别的城市，用同样的手，拥抱另一个女人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不是给他开刀，是给病人开刀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助理刚要动，她冷声：「等等——」

        麻醉医师终于吐出长长一口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唐斌峰怔了怔，笑容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乱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不需要他记得，我只要你记得。」她的语气柔却真切，那一瞬，像一枚小针扎进静水。

        「但他会记得你。」

        外套没拉拉鍊，发微乱，像是刚匆匆赶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