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一百三十五)苗蛮之地
燕归起程那天,江南又迎了场急雨,青山shi遍,在这一帘雨,他看整个秋天,都是灰蒙蒙的。远行的少年高坐ma上,一摇缰绳,激起一地尘土飞扬。
抵达阔别已久的云南地界时,一路绵延的秋雨停了,山上起了场大风,或是天公作怒,要将白云rou碎,一把挥洒,成片的云被撕得四散。
燕归望着漫天liu云,想起那晚……他设生辰宴,邀阿吉。
阿吉大醉,与他共饮至月上三更,一向少言的阿吉,难得与燕归说了许多话。
他醉眼惺忪:“不恕啊,这天下事,莫如这天上云,你看天上云卷云舒,天下时分时合,这江湖也是,各方势力,此起彼伏,争得tou破血liu,到tou谁又说得上来是赢家?”
少年沉默地听着。
最后的最后,他饮尽手中杯,说。
“不恕。”
“动手吧。”
他说这话时在笑吗,燕归也不大记得了。
云南,苗蛮之地。自古草木蒙昧,云雾晦冥,言语饮食,习俗礼仪,与中原迥殊华风。在百年前此地未归大晋时,云南又称“南诏”,但其更早,再往前数一千年,云南为爨氏族人所有,由爨氏统治群蛮,“蛮”乃中原人鄙称,谓之强悍无礼,然化用至云南,其意为:各长其bu,割据一方之谓“蛮”。
在爨之前,云南各蛮bu,各主其君,各为其子,gen柢深固,族姻互结。各蛮bu习俗据不相同,譬如扑子蛮,勇悍矫捷,善弓猎;luo形蛮,居于窠xue之中,男女漫山遍野,皆不着桑麻织布为衣,仅以木pi蔽形,被其余各bu称之为野蛮人!
又有金齿蛮、银齿蛮、绣面蛮、穿鼻蛮、长鬃蛮、栋峰蛮等百bu,其中金齿蛮、银齿蛮好漆齿,皆以金或银镂片裹其齿;绣面蛮:以针刺绘,青黛、彩绣于面;穿鼻蛮bu落以径尺金环穿鼻中隔,下垂过领。
而蛊门前shen,亦为蛮bu之一,据《古蛊经》记载,蛊门中人大多出自白蛮苗裔,又并有崇声蛮,巫tou蛮,青蛉蛮等bu。
白苗蛮:族人多苗裔,以白缯为衣,shen强健,跣足可以践履荆棘,力大,持弓挟矢可she1豪猪。崇声蛮:溪dong而居,擅凫水。可以水击乐,高低音阶各有不同,能以声作唿哨驭驶动物。巫首蛮:房舍建于巨木之上,夜栖于林木之间,擅视目,能辨百草,常使毒。青蛉蛮:久居深山沼泽之地,以银qi为饰,犹擅虫术,可避漳雾。
时逢群蛮sao动,爨为大姓族,能人辈出,力压各蛮bu,一统云南后,为使云南蓬bo发展,角逐中原武林,以此白苗,崇声,巫首,青蛉,四蛮为首,蛊门当立。
在爨氏统治之下,苗蛮文化绚烂不可而语。又过百代,爨氏分化两派,一谓西爨,白蛮也。一谓东爨,乌蛮也。
后诸爨豪乱,为争权夺利战火不止,数蛮兼并,又称“诏”,共有八诏,统称之“南诏”,在此年间,蛊门被奉为国之大教,乃西南第一大门派,煊赫无二。
南诏又逾数百年,被大晋攻而兼并,时至如今,称其为云南。
蛊门在动dang之际,为南诏而战,门人死伤无数,元气大伤,遂迁往十万大山更深chu1,南诏国覆后,逐渐不出江湖。
在燕归幼时,那些晦涩的过往,常被金蚕老翁以故事说来他听,他对年岁尚小的燕归dao:“你阿吉受情爱困囿,郁郁不得志,蛊门在他手中已无望大展宏图,孩子,你切莫步此后尘。”
燕归过曲靖州以西,至昆弥,经滇池,又往玷苍山西六日程,过古哀牢地,入永昌城,横越沧澜江。连月跋涉,风餐lou宿。
蛊门残bu盘踞大山深chu1,以“燕来峰”为地界之中,东南西北四方位,各有虺川、樻川、郎婆川、桑川四地,分属蛊门四bu,其下苗疆十八寨各司其事,蛊门要地燕来峰环四bu而座,四面陡绝,石陵青苍,不通人径,此地多沼多雾,地有漳毒,虫蛇遍布,以此为天然屏障,寻常人不可踏入。
然而有人便有路,有城便有商,来此行路的多是些会武的商贩,有些shen手,常备解毒丹wan,这地也就算不得“罕绝人烟”,于是这重山复水之chu1,曲通一村一寨的必经之路上,也零星支有几间酒肆,卖些小酒茶水给过路人歇脚。
燕归到虺川时,听了个笑话。
有人传他已和那个便宜叔父同归于尽。要从苗疆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