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说的死人,是我吗?”
燕归作为蛊门少主,自然也有自己的魂花。
燕归将碗中酒一饮而尽,又抬手把碗横扣于桌,站起
。
另有一人附合:“前门主只此一子,他死了,蛊门便是无主之地。”
这里的人一举一动,他皆可耳闻。
燕归日夜兼程,难免疲倦,便进了这间酒舍。
一声响亮的唿哨骤然穿过众人的耳畔,其声尖锐异常,好似一裹挟着幽冷内力的银针,毫不留情地直往人脑袋里钻。旁侧还在窃窃低语的几人一时呆立原地,半晌才抬手捂住嗡嗡回响的耳朵,与周遭喝酒的客人一同打眼看向缓缓起
的少年。
有人抬看他。
难得。
“瞧,又来一个半大小子。”长髻男人声音极低,如蚊,旁人只见他
振动,难闻声响。
在蛊门之中,凡叫得上名号的人,皆育有魂花为信,以便外出赴命之际,亲眷家人能得知其生死存亡。
“那位少主不是尚在……”
这鸟不拉屎的地,倒比他想得热闹。
“这些人来此,莫不是想分得一杯羹汤。”
?s i mi sh u w u .com
叽叽喳喳的话听多了,耳朵便烦了。燕归咂。
燕归端起酒,在他踏入这间酒舍之时,几只听声蛊已随他脚步悄无声息爬遍了竹棚四下角落。
入院内,方正之地,四老
竹,几片破茅草,再挂数
兽
作毡,并两盏熏黄的羊
灯,大风来便摇摇晃晃,撞在竹篱上哐当作响,一间酒肆,就这么支了起来。桌椅七八,歪歪斜斜,都烂得可怜,客人却是满了座。
“哪里是斗蛊,都是冲着门主之位去的。”
(微博:每天都在期待着被谋杀)
《古蛊经》云:魂花蛊,由冥草加以鲜血为引,浇花三十六日而炼成。
冥草,生于幽谷暝暗之底,其草
明,夜如金灯,可折枝为炬。魂花蛊若成,
冥草结紫花一朵,其花夜视有光,若荧火聚之,可探滴血之人生息存亡,人生花在,荧芒不熄,人死花枯,荧光自散。
燕归箬笠半遮面,端碗饮酒。
只有风打竹叶,发出沙沙轻响。
八寨里择选一人,另立新主。
一尾银蛇姿态缠绵地攀附在少年的手臂上,嘶嘶吐红信,少年轻抬下巴,将箬笠随手弃之于地,雪亮的发在空中,犹杨花飞散开来,他垂目,居高视之。
但那些人可不晓得,他亦有息蛊在,息蛊不但可使人探寻不得气息,隐蔽行踪,藏匿功法,亦能作假死,当初他正是想凭此蛊救母。
“你族没与你说?燕氏内乱,十八寨群龙无首已数月。”
金纹绣面女抚过发间银饰,笑言:“本是门可罗雀之地,而今倒是嘈杂的很。”
人自踏入山中,天空便跃了起来,尤为高远,偶尔透过林叶的间隙眺去,也是无边灰翳,少有云彩,仿佛已不在人间,兀自去了另一小天地。虺川在山越腹地,青山环绕,至秋,也是层层叠叠的绿,只
郁得晃眼。
两片薄上下开合了下:“喂。”
“嘘,小声些,我听说两年前,正是那人弑父逃离蛊门,燕大祭司大义灭亲,杀金蚕长老后,本将其捉拿而归,谁知
他使了何等阴毒的招数,竟与大祭司同归于尽了!我听燕来峰里的人说,那两人魂花都已灭了,这半载以来,十八寨长老派了多少门人前去寻他下落,无一人找到。”
小小一间竹棚,忽地静若寒蝉。
“也未说有甚好,还来这么多人?”
酒舍不大,一方小院,独座幽篁,篱笆檐上垂系一串青铜铃,来人推门就清脆摇上三两声。
“这几日,虺川外来人变多了。”旁桌披毡长髻的男人讲得一口地苗语,他目光一斜,瞟了眼刚入酒舍,
带箬笠的少年。
倒也多谢他们提醒,魂花蛊,他出去太久,都快忘了自己还留了个能探生死的魂花在燕来峰。
“那山里的人,开了个魁场……要斗蛊。”另一位金纹绣面的女子渐压低声
:“这些人,怕都是去那
。”
他勾了勾手腕红线,微微的意,让少年心
清宁一分。
燕归伤未好透,只要了碗清淡的米酒,和一盘野菜羹,勉强果腹。